可他却出乎意料地仅用了短短数月时间,就将一座岌岌可危的边城变成了吴人不敢轻易下口的硬骨头。
于是对扬州这块肥肉垂涎已久的吕家认为时机已到,他们略施手段便轻易地把这即将到手功劳抢了过来,然后硬生生塞到了吕恂的手里——朝廷恩旨,只要赢下一仗夺回江防,他便是扬州刺史。
所以他觉得自己亏欠眼前之人良多。
因此倨傲如他也刻意地降阶相迎,即便这举动会让对方尴尬非常。
“......侯爷,末将奉命于荆山北麓虚张营寨,诸事已毕,特来交令。”
“将军辛苦,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是,末将遵命。”
“......将军快坐——来人,上茶!”
“这个,其实末将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话间,刚刚坐下的身子又要跪倒。
“......将军有话请讲。”
“末将还是觉得......此战之要,不在此地而在于山南......所以......末将以为侯爷还是于南麓伏兵压阵更为妥当......”对方似乎是担心这一席话会伤害到他的自尊,所以区区几个字说得并不那么流利。
“......慕将军,”吕恂突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良久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满朝文武都认定我是来窃取功名的......你不必急着否认,其实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想向你,和苦守弋阳的将士们说一声抱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眼中的神色也充满了孤寂。
“末将不敢!也从未这么想过......”
“呵呵......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本将多谢——但是这次,我必须冲锋在前一马当先,诚然我改变不了朝廷的决定,也左右不了家父的意见......但是,如果让我坐视你等在此浴血厮杀,然后轻而易举地拿走战功......我此后一生都会如鲠在喉!”吕恂的笑容很苦涩,眼神却很坚定。
不容再议的,是他做人的底线。
“是,末将遵命......”
“陪我喝完这壶茶吧......味道不错——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陪我喝茶了......”
一壶茶当然喝不了多久,而且两人除了公事也实在没什么投契之处——慕流云很快起身告辞,事已至此,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