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招式凌厉,却仍是难以伤到崔闻分毫。
在酆都城里,崔闻的武功不算最高的,但轻功却绝对是最好的一个。
可即使这样,崔闻仍是愈来愈胆战心惊,冷汗涔涔。
因为冷阳的周身,隐隐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血雾,散发出了不详的血腥气。
崔闻觉得冷阳的招式越来越诡异难防,内力却是越来越充盈。
冷阳只觉得“鬼印决”的真气游走在周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受用,内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招式,只觉得随着真气的催动,简直随心所欲,意随心至,收发自如。
恍惚间,冷阳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天狼宫的少主,披着狼皮的大氅,坐在那天狼雕像之上,俯瞰着大漠黄沙,睥睨天下。
自在。
冷阳在享受。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挥拳。
霎时间,冷阳的漫天拳影由繁化简,散发出淡淡血色的双臂有如一把尖椎,直直刺向了崔闻的胸口。
而崔闻,真气几乎消耗殆尽,再也无力逃脱。
眼前的这个少年,再不似当日那个古灵精怪却又带着一丝纯真的孩子,而好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凭着自己的本能撕咬着眼前的猎物。
崔闻只得看着冷阳那暴戾的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发泄一般的冷笑。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个方向——也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一声庄严的佛号席卷着狂风般呼啸而来。
冷阳只觉得全身一震,那突如起来的戾气顿时消失不见,只看得眼前的崔闻那惊愕与绝望的眼神。
可……我为什么要杀他?
冷阳的思绪混乱起来——我为何会如此愤怒?是因为这个疯老头?还是因为崔闻?
冷阳的戾气尽散,真气顿时也消弭于无形,那双掌只在崔闻的肩头轻轻拍了一拍,旋即垂了下来。
冷阳转过身去,没有再去看崔闻——他知道,此时崔闻的表情,定是更为震惊。
“你走吧。”
冷阳突然觉得甚是疲累,甚至想就这样躺在外面,睡上个三天三夜,什么也不要去想。
天狼宫、山统、秋一敌、天子令、蔡婶、郑老孩儿、崔闻……还有这声佛号,什么都不去想。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疲倦。
崔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