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一旁的书吏还是听清了,连忙把已经写满的一卷账簿取来。洪景来这个常平司,是没有什么旧管、见在这一类的,统统是零,只有新收和新开两项。
其实也好解释,旧管就是原有钱粮数目,见在就是现有钱粮数目,常平司作为发饷俸的机构,根本不可能有余粮。
新收就是新收到上级户曹衙门或者宣惠厅转账划拨收入多少,新开也可叫开除、见支,就是支出的数目是多少。
洪景来不懂做账,怎么记账的也不清楚,但是洪景来知道今天应该开支一万一千丈到一万二千丈的正布,以及大约一万二千石的米。
只看新收和新开就得了,按例飘没两层也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大致翻了翻,差的不太多,洪景来于是也不纠缠,在柱底签字钤印。
都捧所的书吏差役原本以为洪景来要查看四柱清册是要分润一二,结果居然真就只是查个账,而且在明显数目虚浮二成的情况下,一点也没说什么,真就签字了。
要么这就是一个狗屁不懂的昏官,要么就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知晓变通,能御下能容人的干吏。很显然,洪景来是后者。
都捧所的杂务拢清,洪景来也吃饱了。
训练兵现在由金祖淳亲自指挥,洪景来督押领饷完毕,任务完成,吩咐了几个训练营带队的官校几句,洪景来就往回走。
闵廷爀那里还有事情要办,韩三石回家牵了马来,不用开十一路,快了不少,总比走的强。把已经皱了的官服换下来,到底是穷命,还是换上家里老娘缝的棉袍子更暖和,穿那丝绸的老感觉透着风。
靴子也给换了,还趁机好生泡了个脚,打发人去闵府问了问,闵廷爀也已经在家,可以去拜访了。
现在洪景来往闵家跑和回自己家也差不太多,门前门后熟得很,闵家的家人仆役都认识洪景来,通报都不通报。
“大监,先生!”
闵景爀没有去朝会,到是听了他老哥的话,守在家里不要轻举妄动,错过了一场好戏。
“训练兵都领取了赏赐?”闵廷爀也已经换上了居家的长袍和东坡冠。
“已经全部稳妥安置了,那几个弁校也吩咐好了。”
“你这个佥正才做了两个月罢。”
“不足两个月,五十多日而已。”洪景来自己跑的官,当然记得清楚。
“你是壬戌科的进士,马上过年,满打满算也才任官三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