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沉,阳台的整面玻璃墙倒映出陆白立身跪地的背影,他已经跪了两个半小时——因为刚开始的跪姿无法让梁珍满意,又被加罚了半小时
他可以认错,可以做别的事,但非常无法理解被罚跪这种毫无尊严行为,然而梁珍却告诉他,“没让你跪榴莲跪搓衣板,已经是最大的宽容。”网
他曾听同事开玩笑说过,“回家要跪搓衣板了!”,回想起同事的行为,他渐渐理解现在的处境,更庆幸这里没有搓衣板
陆白垂眸凝视着地毯那繁杂的花纹,只觉图案渐渐拧成一团,头脑开始晕眩,背脊也微微发颤,额间的冷汗顺着下颚滴落,浸湿一大块地毯。
好痛,膝盖跪得又麻又痛,现在站起来都困难,背脊和脖颈也因长时间紧绷而僵硬酸痛,脸上的液体已经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粘在浓密的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陆白稍稍抬眸,向墙上的挂钟望去,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三十一分钟,可梁珍没有任何要他起来的意思。
梁珍坐在床上,眉间紧蹙,指腹在平板上频繁滑动,陆白偷偷瞥了一眼玻璃墙,上面映出梁珍的平板页面,是一张表格,每一行都是一串长度可怕的数字。
他张了张嘴唇,正想开口唤梁珍时,梁珍的手机震动响起。
嗡—嗡嗡—嗡嗡嗡嗡————
梁珍接起电话,陆白识趣地闭嘴。
“车款已经全部结清,房款对方承诺明日下午前汇款,加上秦小姐的七千万,本季度的流水基本能顶上。”听筒里传来一道沉稳男声,房间格外寂静,通话内容陆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认出那是张志明的声音。
梁珍紧蹙的眉尖并未展平,说:“听起来,你没说完。”
“确实,”电话那头轻叹了一声,继续说:“疫情形势尚未明朗,投资方信心不足,据我掌握的消息,冯总和姚总已经在筹备撤资。”
梁珍用指尖轻轻敲墙平板,思索了片刻,冷静道:“盯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阻止他俩撤资。”
“梁总,我明白你意思,但”
梁珍打断张志明,强势地说:“如果无法阻止,就让法务团队做好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撤资,否则开了这个头,我们剩下的投资人也会撤走。”
“是这个道理,我想梁总也清楚,若闹到需要用法务的地步,今后这位难合作是定局,更怕影响到后续的融资。”
陆白眉间也蹙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