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和暖,就连夜风也是温煦的。可是谢柠分明觉得现在的夜风很冷,顺着她心口豁开的那个口子,猛烈地灌了进去,化为冷厉的刀刃,割得她胸口钝痛。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呵,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恨不得弄死你!”曾岚又说。
曾岚看着谢柠的目光厌恶又嫌弃,带着堪比数九寒天的凉寒冰冷,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还有,璎璎要是能嫁进陆家,多好的一条路,多好的前途,非得被你横插一脚,全都毁了,毁了!我真是”曾岚越说越气,面容憎恶,五官扭曲,甚至和谢柠动起手来。
捶打、抓挖、撕扯,她像是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丝毫让人看不出被她如此对待的竟然是她的亲生女儿。
谢柠没有还手,任由曾岚发泄。
她没觉得疼,在心寒面前,肉体真没多疼。
折腾够了,曾岚才停了手。她捋了一把头发,狠狠喘了口气。
她将手里的毛巾狠狠砸在谢柠胸口,包着冰块的毛巾还是有些重量的,谢柠胸口像是被重锤一击,痛得她后退了两步。
“以后少假惺惺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了你就恶心!”曾岚嫌恶地扔下这么一句,转头离开。
胸口那种无形的钝痛终于化为了有形,方才的拉扯仿佛也产生了延迟性的痛感,谢柠感受到一股由表及里的强烈疼痛,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传遍四肢百骸,痛得她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谢柠撑着曾岚刚刚坐的那把椅子,缓缓坐了下去,弯腰缩成一团。
“你还好吗?”季嘉行蹲在她面前,问。
谢柠抱着头没有说话,季嘉行也没有再问,而是站起身,向前一步,给她挡住了吹来的风。
良久,谢柠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一种不健康的莹白,甚至隐隐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通透又脆弱。
胳膊上有几道抓痕,红色的,触目惊心。https:
她慢慢睁开眼,眼眸依然清明澄澈,却有些空洞。
“你听到了多少。”她问。
“一点都没有,我是刚过来的。”季嘉行回答,“我在廊下,她回去了我才过来。”
但是也不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谢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难让人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