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营子那几个和我都六十来岁的,都不行,不是高血压,就是腰不好,天天都得药顶着。上两天那不孙大堂没了吗,才六十二,就比我大一岁,成天得吃药,齁瘘拔气的,这回好了,不用拔气了,到那边享福去了。
我说:他那是老病号,我在家的时候就成天长病。
母亲说:是呀,给儿子说了媳妇,那儿媳妇——哼,也就是个人,要不是人都得掐死,把老公公硬给撵出来,住前院草屋子里,也不给做吃的------他死是享福去了。
我说:那他小子呢,也不敢管媳妇。
母亲叹了口气,说:那也就应名是个小子,窝窝囊囊的,要是稍微能当一点家,也不能把他爹整草屋子住去,这大冬天的,冻也冻死了。
说完,母亲又叹了口气。
母亲把一碗面条吃完不吃了,把盆里的面条捞起来,盛到我碗里,边捞边说:今天吃多了,你把这些都吃了,也就一碗。
我说:行,我都吃了。
母亲说:拌点辣椒酱,好吃,你五姐一吃面条,就找辣椒酱,你们姐俩一样,都爱吃辣椒酱,怪辣的,啥吃头,还刺激胃。
我说:好吃呗,你做的好吃。
母亲把豆腐卤往我面前推推,然后就往后坐一点,说:你慢慢吃吧,我不吃了,吃饭别着急,大长的夜呢,这才几点,每天这时候我还看“小燕子”呢。
我说:妈你也看还珠格格。
母亲说:看,挺好看的,小燕子那双大眼睛,和你二姐家雨燕一样一样的。
我说:是差不多,都是大眼睛。
母亲说:上次你回去,回去就上班了?
我说:嗯,回去就上班了。
母亲问:还在那个饭店?
我说:是,还在那个饭店。
母亲说:那还行,别总换地方,写个信啥的都不知道往哪邮。我说,不换地方。
母亲问:你信里头说,你又长工资了?
我说:涨了一百,现在六百。
母亲说:不用总往家邮钱,我也不花钱,你自己留着点,在外头,交朋好友的,都得花钱。
我说:妈,我知道,够花。
母亲说:我一个老太太,在家花啥钱,一个月也就交个电费,打个酱油花点钱,菜啥的,大米,你姐她们都给我拿,也吃不了。上两天你大姐上集,路过这还给我留下几条带鱼,我自己也不愿意收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