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衙门里的人已经少了。今日只是收状纸,知县并不坐堂,只留了一个师爷在衙门内收状纸,就连衙役什么的都早早地去吃饭了。
那师爷二十上下年纪,穿着青布衫,头戴幞巾。虽然堂上空无一人,他也是有些无聊样子,但却依然端坐,背挺得也还算直。
小九进了衙门便壮起胆子来了,这是他的官司,怎么能让女人替他出头。
他快步赶在苏娘子前面,行至那师爷面前,拱手道:“敢问师爷,今日是在此处递状纸么?”
“你要打官司?”那师爷问的是小九,目光却看向苏怜。
苏怜被他看着,倒也坦然,对着他略略施了一礼。
“小民青阳县羊小九,要告清河县蓑衣巷的王赖巴。”小九坦然道。
师爷终于将目光转向小九,问:“你是青阳县人?我也是。你可是县城里的?”
小九垂手恭敬道:“小的家住城东洗布巷。”
“洗布巷?!”师爷站起身来,“我也是家住洗布巷!你姓羊,你娘可是洗衣娘?”
小九瞪大眼睛:“正是!家母靠着替人浣洗衣物养活了我们九兄妹!师爷您可是住在巷头?”
那师爷笑眯眯拱手道:“正是。在下家住洗布巷头,姓宗名璞,家中是卖布的。”
小九恍然大悟,指着宗璞道:“哦!你就是布店宗家的公子!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十七岁就中秀才的宗二郎?”
宗璞报赧道:“嗨,秀才又有何用,连考三年,连个举都中不了。原先在青阳县衙作师爷,前几日调到清河县来了。我在清河还没碰见过青阳人呢。”
苏怜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出门遇老乡,两眼泪汪汪。县衙里有交情,可是重大利好。她施施然一福,笑道:“大人文星高照,久非池中之物,来日必定高中。”
宗璞见这小娘子生得俏模样,言谈举止又得体文雅,想必不是小九的家眷,可却猜不到她为何与小九同来。更蹊跷的是,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女子……
“还未请教娘子是……”宗璞拱手道。
苏怜又微微一福:“妾身是清河张苏氏。”
宗璞心道,果然,不是两口子。
“那,苏娘子此来是……”
“妾身是小九的状师。”苏怜道。
状师?女状师?宗璞心下一惊,忍不住又打量了这小娘子几眼。
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