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即画眉,则坐在榻前的矮凳上,打开医药箱,拿出里面常备着的毛笔、小本、墨管,详细地将之前的看诊过程记录下来。
一人一方、一脉一案,是必须的流程。
通常是红柳记录了,水银会抽空将其补详实,再签上名讳,然后保存。
在愚山时,她师父弄回来的病人,从让她初学的时候就开始认真、严格地执行着这个流程。
就算那时候她字都认不全,但也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师父写。
今日她气不顺,没有给这家人留下药方,其实这是有些任性了。
罢了,水银心叹。自己选的路,哪怕全是尖石,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回头还是要将方子补上,至少,孩子病症的前因后果、以及后续如何的处理,还是要写下来交给这户人家的。
忽而又有些烦躁。
眼前的这些,可都是敌人啊,而自己亲手救回来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日攻向自己国人的一柄利器。
她不由深呼吸,一遍遍地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大局,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一个时辰后,孩子就醒了,水银听闻这府上的丫环通报,便起身去了主屋。
孩子的气色显而易见地好了许多,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人。小嘴“啊、啊、啊”地叫着,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哑,但已透出些许清亮。
水银向老夫人和夫人行了一礼后,便道:“不要太多的人围着他,气息一样会不流通。”
她话音一落,未等主子们开口,围在床边的丫环和奶娘就行礼退去了外屋。
坐在床边的老夫人和夫人,也站起了身,去到床榻对面。
水银这才转身去门边净过手,再到床前,重新给孩子把了脉,再扎了两针。
大热之后,还得防止大寒。散热亦是不能散得过快,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气固元。
施完针后,她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心、足心、以及后背心口处。
有些微汗,属正常现象。
“再给这孩子喂水的时候,水里稍许加一点点盐。孩子脱水有些重了。
另外,奶娘就不要食过重的盐了,清淡些、可带甜。待这孩子恢复如常后,奶娘方可食些大补之物,仍以温性为主,戒高热、火燥之物。”
水银给孩子盖好后,转身对着老夫人说完,就走到另一张书案前,招呼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