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启程,阿饶还是被安置在那驾华贵的车舆里,眼下,再无绳索相困,她差点死了,却只换得了狭小的自由。
“世子嫔,太医进来换药了。”过午,白桃小心提醒后,方让太医入车舆。
太医小心进去,一直跪在狐毛上,不敢看阿饶一眼,那张煞白的脸,犹如半死的人。
“大人,疼得很……”阿饶眼角有泪,含着血丝。
太医已换上新药,小心包扎着,小心回:“已给世子嫔用过止疼的麻沸药。”
“那烦请大人多用些剂量,也好让我安睡一些。”车舆内,阿饶确实疼得时时刻刻都在呻吟,这样颠簸的条件,及日夜兼程,实在不是养伤的正经日子。
白桃在外仔细听着对话,这些皆是要回给世子爷听的,世子爷把世子嫔当宝贝一样看着,可二人置的气太久太重,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桃盼呀盼,直到盼到竹郊,仍不见好。然再翻一日,就到长隐了,她不晓得,都这样了,为何世子爷非要带着世子嫔,送她回辰王府,自己也松快些。
阿饶自受过这份罪,每夜里,皆是在李承业的帐中换药,过夜,
白桃明明告诉李承业,世子嫔疼得厉害,可当着李承业的面,无论是换药,还是包扎伤口,阿饶皆扭头不哼一声。
李承业看着阿饶腕上的伤,一日比一日裂得更深,脓血腐了旁边的肉,他不是没有过思量,然而,终无法许她好好养伤。
阿饶咳,血涌上来,浸红了棉纱,帐中的人皆看到殷红,本刚刚包扎完的太医委婉叹气,李承业的脸色又变暗了一层。
“夜里,世子嫔恐会发热,便给她服这个。”太医走时叮嘱白桃,可白桃只当是为李承业听的。夜里守在世子嫔旁的,只有世子爷。
夜更深的时候,阿饶睡得半熟,耳边,全是帐外火把燃焰的声音,她翻身,背的滚热灼了旁人的手。
李承业探手到额头,被阿饶的埋头拒了。他夜夜和衣在她身旁,做着别的男人皆做不到的事,只看她看得入神。
阿饶轻轻把手脚伸出被,嘴里含气温吞,吐出来时,伴有细小的“呵”声。李承业知道,她疼得厉害,却又不愿他听见呻吟。
又不丢人……
李承业霸道地翻过那面背,借烛光,看她一张脸通红,眉蹙得深,他靠近她的耳,耳尖有余温,“阿饶,求我,求我就让你好过些。”他也想知道,若是阿饶求他,他会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