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杨玄去了大堂坐衙。
“明府,今日正好有个案子。”
钱吉递过文书。
“昨夜城中大乱,张起发家的逆旅有客人想离开,张起发得了咱们的嘱咐,不许,那人踹了张起发一脚,张起发当即不起,陈花鼓去看了,说是肋骨断了一条。”
一条?杨玄觉得这个表述有些生硬,“处置了就是。”
钱吉笑了笑,“此人来自于长安,被拿下时才吐露了身份,乃是梁王府的人。他昨夜是担心李郎君出事,所以情急之下,下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杨玄看着钱吉,“你以为梁王府的人就能无法无天?还是说你以为不得罪人才是为官之道。或是说你觉着梁王府背靠一家四姓,不可得罪所以大清早你就把此事丢给了我!”
“下官不敢。”钱吉低下头。
“按律处置了。”
“是。”
杨玄对曹颖说道:“老曹。”
“在。”
“以后但凡有此等事,一律按律处置,谁贪赃枉法,谁徇私,一律拿下!”
“是!”
杨玄说完这番话后,觉得心格外的宁静,一种莫名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人就是这样,当你做了一件好事时,总会生出一种宁静下的轻松。
可坚守底线却不同,坚守底线往往意味着你需要付出代价。这些代价可能会让你丢官降职,可能会让你损失一笔钱财,可能会让你和亲友翻脸
说到底,人就是利益动物。不涉及己身时,总是能从容指指点点,或是义愤填膺可当此事涉及到自己时,有几人敢坚守底线?
杨玄走在街上,耳边传来了朱雀的声音。
“这种人叫做键盘侠,有人说键盘侠无用,只是嘴炮。可若是没有键盘侠,舆论如何能压倒邪恶的一方?”
杨玄想到了晏城之死。
晏城死后,一部分官员‘如梦初醒’,为此在长安制造舆论酒楼中,青楼中,乃至于诗会等地方,都充斥着为晏城惋惜的声音。
正是这些声音营造出了一种舆论,当晏城最后的建言被送进朝中时,哪怕其中充斥着对权贵阶层的愤怒,以及提出了针对权贵们的手段,但朝中还是通过了。
“做事还得这般迂回婉转,是不是感觉很无奈?”朱雀问道。
杨玄是感到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