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水是从常沙城方向流过来的,我们地处下游,即便把湖填了也断不了他们的水源......况且这么大的雨......”说话的这个偏将一口荆州乡音,獐头鼠目的样子倒有几分狐氏的真传,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三分讥讽似的摇摇头,似乎很不屑段归的昏招。
“军令如山,有违抗者,斩!”段归回过身,目光如电般盯了面前那个不知尊卑的家伙许久,见对方已经两股战战直欲跌倒,这才又把眼神移向了他处。
“是,遵、遵命!”眼见着段归一挥手,那偏将当即如蒙大赦一般急急而去,跑了几步竟一脚踏空跌倒在泥泞之中。
段归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人他在谋划些什么,但他望向常沙城时,目光中却隐隐有些不忍。
暴雨仍是毫无停歇的迹象,本该已经发白的天幕被彤云遮蔽依旧黑得好似夜半子时一般,值夜的士卒点了卯之后三三两两地回了营帐,而他们那些在凄风苦雨里冻到瑟瑟发抖的同袍们,则百般不情愿地开始往河边行进。
“所有人听着,今日戌时前必须在河口筑好坝,明日酉时前必须将坝口合龙,如若延误,所有人各赏二十军棍!”
“这......这天还下着雨呢~”
“当兵吃粮,怎么到头来还要服徭役......”
“妈的,老子不干了!”
段归耳听得那些埋怨甚至是涉嫌哗变的叫骂,既不暴怒更未喝止,只是默默拿起一柄铁锹挖起了泥土。
“现在孤和你们一起做这些苦工,你们在这儿干多久,孤就在这儿陪你们多久,若少片刻甘当军法——监军听着!即刻起若有人不遵军令,军法从事!”段归挥锹不止,片刻功夫身边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砂石,而那些刚刚还在抱怨的兵卒眼见他如此,也面带羞赧地各自拿起锹镐忙碌起来。
言传不如身教,为将者不需事必躬亲,但一定要让身边人知道,你和他们同甘共苦。
大雨仍旧瓢泼,沙河两岸却并未因此而冷清,反倒是因为段归身体力行而忙得热火朝天,挥锹抡镐的喧闹自然惊动了城里的斥候,他们远远地潜伏于段归的视线之外,无一不对眼前敌军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他们在筑坝?”
“回禀大人,千真万确,我们几个都看的清清楚楚。”
“筑坝?筑坝?!哈哈哈哈~段归该不是被这大雨给气疯了吧?咱常沙城地处上游,他在下游筑坝,莫非是要截断水源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