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满脸愧疚:“德子,我……”
屋里走出一个穿着浅色丝绸薄衫的年轻人,敞着胸口,咬着手上的青果,华贵打扮与淡漠神情和寒酸木屋格格不入,他依靠门槛,斜眼看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
李德露出尽可能的和善笑容。
李流枝缓步走出,随意翻了翻桌上的礼品,一旁的李德从兜里踹出装着银子的布袋,悄悄的塞到他衣兜里。
年轻人倒退一步,拎着斗笠布袋一角,挑眉看着那卑微讨好笑容的中年男人。
他每次回到这个从小长大的巷子,都能见到这种表情、神色,但每一次都让他受用至极。
可一想到昨天那迎头盖下的馄饨和一脚,李流枝嘴角便微微一扯,他抽开布袋上的绳子,十几两银子纷纷掉落在地,看的那妇人瞠目结舌,后知后觉不对劲。
这对寻常人家来说,算是笔巨款了。
李流枝看着眼前这位孩童时常去蹭吃蹭喝的二伯,冷声道:“你可真有个好儿子啊。”
李德笑容僵硬:“流枝啊,你们也算从小长大,戚望也算你半个弟弟,他只是一时脑子发热,你……”
年轻人摆手道:“停,打住啊,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弟弟,你也不用跟我在这里哭可怜,在红湖镇,真没有几个人能在得罪少爷后还能活的安稳的。”
李德默默的弯腰,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碎银。
李流枝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冷漠道:“李德,你不会天真以为镇上的这些狗屁巡抚司能救你们一命吧,实话告诉你,少爷现在确实不敢在明面上杀了你们,但张家能够让你们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少爷一句话,没有人敢再去你的破面馆,也没有人敢再卖东西给你们,你们会活的很可怜,甚至都没人敢跟你们说句话。”
“你们可以选择逃,只要出城,就会有人盯上你们的,你们如果不逃,也别奢望着能在红湖镇苟延残喘活下去,只要风头过去些,你那宝贝儿子,不,那捡来的杂种,你会发现他在某一天早上口吐白沫死在床上,或者失足跌落河里淹死,也许更简单,被受惊的马匹当街踩成碎肉。”
寂静院子里,那妇人面色雪白的看着面容熟悉却又仿佛异常陌生的年轻人,难以置信。
那黝黑汉子低头沉默不语。
那个捡起所有碎银的中年男人颤巍巍的把手里捧着的银子放在桌子上,掏出那张本来应该是准备托他送往张家的银票,乞求道:“求……求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