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寥寥几字,姜朝露死寂已久的心,忽的猛跳起来。
走,再不归,这里面的意思,是程鱼布了何等的胆大包天局,瞒天过海,送她离开伤心地。
理论上,程鱼绝不可能办到,但依稀记得她说,靠的是与先祖结缘的神明,借老天爷的手,似乎就有点可信了。
神明,有史料记载的几百年前,那位悯德皇后嫁给上治帝的当天,一瞬之间,漫天六出绽放。
至今,都是史官笔下难以解释的传奇。
人们都说,程家受神明庇佑,享了三百年无忧。
也有人说,神明是司春的神明,而花儿,是他不灭的四月天。
总之真真假假,正史野传,诸侯世各国的钦天监,都出自程家,人与天通,没谁比姓程的更有说服力。
木兰院六人看小札都看了很久。
姜朝露把竹筒投入火塘,火光噼里啪啦的,烧为了灰烬。
“夫人,若是程家,有可能办到,关键是夫人自己的决心,想不想走。”朱莺欲言又止。
奉娘叹气:“王上还好,就怕夫人念着旁人,不肯走。”
意味深长的旁人二字,阿保接话:“奴没根儿,不懂那些,奴就懂夫人这身子,如果去了青山绿水的地方,或许能见好转。”
大力和乌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就算为了养病,离开这糟践的地方总是好的。”
姜朝露没吱声。
接下来的十天,她都没吱声。
她想了很多事,就像一个人在最后咽气前,半生浮光掠影都在脑海里过。
她觉得自己这半生,差不多到头了。
没有期待,也没有留恋,剩下的只有不悔,当年还金与他,走向雪地里的轩车。
有人在王宫纸醉金迷,有人在城中少年老去,命运都成了平行线,生死不相逢。
“朝露,该消散了。”
姜朝露在病榻上惘惘的伸出手,想触碰窗外初生的太阳。
徒劳的,如隔山海。
富贵团圆的烟花在木兰院点燃时,燕国的钦天监取出了准备已久的星图。
他姓程,十日前,接到少家主的密令。
姜氏危重,星象相冲新妇,宜,外地归身。
星图判词如此。
新妇,即燕王新封的榴花夫人,两国都热忱的盯着她的肚子,谁能允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