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照却愣了愣,有点诧异自己反应会那么大。
宫里的规矩,王室子弟临幸妃眷后,“留还是不留”,决定了妃眷有没有被允许,怀上子嗣。
至于不留的法子,老嬷嬷们有的是。
姬照烦躁起来,拼命把本能冒出来的念头,往死里压。
他再没有发过如那晚,吵着要去木兰院的癫。
宫里松了口气。
王室和谐,太平无战。
除了唯一的一件白事,魏姬没了,说是打那晚侍寝后,神情恍惚,跌进湖里淹死的。
后宫照样姹紫嫣红,缺了一个补了一堆。
秋尽,入冬,转眼就要过年了。
燕国雪飘,红墙内冰雕似的琉璃瓦,城中行人们鼻尖冻得通红,满大街的糖葫芦似的。
姜朝露踏进宫门时,身上积的雪立马就化了。
宫道里十步一隔置了红泥缸子,烧着青冈炭,半丈内飞雪不落。
昔我往矣,是春,今我来思,是冬。
这是她第二次入宫,梦似的。
姜朝露收回视线,宫人领她进入某处大殿,她跪下,头碰到温热的地面。
“妾,姜氏,见过太后。”
“你虽住在宫外,但都要过年了,想着应该见一见你。”
程太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是妾身为晚辈,应该早来拜谒太后。”姜朝露规矩回答。
接话的是熟悉又清脆的女声:“又不是姜儿不想来,是王上没准,谁还敢违逆王诏?”
“就你嘴快,我还不知?要不是你做这个东,我也不愿破老脸,去和王上说呀。”程太后亲切的佯怒。
姜朝露唇角一勾,原来如此。
她抬头,朝上方站在旁边的少女笑:“子沅。”
程太后宣见姜氏。
宫令下到木兰院时,六人面面相觑。
妃眷要向太后请安,是规矩,但野室本就是不见光,哪里还讲规矩。
直到瞧出程鱼,姜朝露才懂了。
程鱼做东,八成是她鼓捣出来的局,程太后和程鱼同宗,自然能当她的托儿。
但这个局意义何在,肯定不是请安,姜朝露还瞧不出。
程太后还算和蔼,叮嘱了些王后为尊,需谨守本分的话,都是后宫的老生常谈,姜朝露应了,嘀咕犯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