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扶儿子上位的念想,”齐晟轻嘲,“她让人杀我都不肯给个痛快,想要慢慢折磨我到死,蒙着我眼睛饿了我很久,在我快被找到时才下杀手。”
其实像这种权贵世家,不说有多重视门当户对,齐老爷子根本看不上他继母的上位手段,日后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继母的儿子来接手齐家。
何况齐家嫡系第三代连出了三个在圈子里拔尖的,都能争头一份。
大公子齐珩进了体制,刚在沪上就任,二公子齐樾进了部队,跟陆家和叶家第三代分庭抗礼,齐晟打小就养在老爷子身边,是个点石成金的天才,接手家业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也就他那个继母,痴心妄想。
他当时年龄小,滴水未进很久,歹徒划他手腕时,他都快没感觉了。
浅表静脉的一条支流毛细血管。
他知道血液在缓慢流失,一时半会儿就是死不了,但不敢睡过去。
一旦失去意识,他可能真就死了。
“不过也幸亏她够歹毒,不然我等不到救援。”齐晟的态度很平静,甚至有点漫不经心,“歹徒放血后没有耐心,又急着逃命,扔下我不管了。”
明明话题血腥得让人不忍回忆,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却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即便他刻意省略了细节,沈姒依旧能猜的出来是什么场面。
滴水未进、感官剥夺、缓慢放血。
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让她觉得嗓子里像梗着一块东西,难受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从没想过,齐晟会有这种经历。
齐晟从来都是光芒万丈、高高在上的,甚至是居高临下的。也许是因为他的出身,在外人看来永远顺风顺水;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恣意张扬,好像永远都不会有跌入低谷的时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你当时胆子很大,”齐晟略过那些细节,只说沈姒的事,“你说要喊人救我,我当然不肯让你走。”
他的视线掠过她手心,“这块怀表,是你当时抵押给我的信物。”
多年前,废旧工厂里。
铁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缝隙。
十来分钟的出血已经有些骇人,再加上长时间的饥饿和感官剥夺,他虚弱至极。他以为歹徒去而复返,某一瞬间甚至觉得,给个痛快算了。
然后他听到一声低低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