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在阿爹面前愁云惨雾,害得老人家也担心起家境来,这才寻此极端办法。
夏知秋最容易与人共情,此时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人都找着了。今后有的是日子共享天伦,你也别介怀了。”
“嗯,嗯。”高家儿子涕泪横流,一面捂脸,一面点头。
谢林安没夏知秋这般有人情味,懂得体恤人。他察觉到端倪,讥讽一笑:“这世间可没那么多神迹,既然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他还没药材可吊命,那恐怕是早早就死了。他只不过是不想你挂心,也不想再浪费家中钱财,因此逃到外头,死在外边。你阿爹顾念你呢,不想拖累你。这一点,倒和家猫将死夜逃一模一样。”
谢林安想起他此前养过的一只猫崽子。他平素最是厌烦只会讨食吃、寄生于人的宠物。偏偏这玩意儿长得好,能讨达官贵人喜欢,一个赛一个取名雅气儿:若是四足雪白,取名为“踏雪寻梅”;若是皮毛黄橙色,底下肚皮翻白,则取名为“金被银床”。
这么多人依仗他而活,没必要再多一只猫。
谢林安是这般想的。
只不过后来的某日,他的寝房闯入一只冥顽不化的野猫崽子。身旁的侍从们见猫儿冲撞到谢林安,吓了个半死,发誓要将方圆百米的野猫全宰杀了,以儆效尤。
闻言,谢林安不知发了什么邪火儿,冷笑道:“自个儿看护院子不利,就拿猫崽子出气,你们啊,一个个恃强凌弱倒是很有手段。”
这话一出,侍从们又不知该如何接了。谢林安本就是阴晴不定的主子,顺着捋毛、逆着捋毛,都有可能被他处置。
见他们哑口无言,谢林安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只说了句:“它倒胆子大,敢闯入我的寝房。且养着吧,看看这猫胆包天,还能闹出什么祟来。”
谢林安这般说,就是留下猫命了。
这猫也是傻气,竟敢把谢林安当成主子,时不时会来他寝房耀武扬威一阵子,还留宿在他床边。
好大的猫胆子。
谢林安气笑了,可也犯不着和一只猫计较。
再后来,院子里的人都懂了,这猫是有谢林安罩着的,等闲动不得。
于是好鱼好肉娇养着,竟养成了胖嘟嘟的一个球。
谢林安无奈极了,指着野猫喊打喊杀:“再吃下去,正好给我炖一锅猫汤!”
话虽如此,他却特地在寝房里摆了个皮草窝子,供野猫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