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君,这一点是推不翻的。
所以胡濙说,殿下的法统,当源于今上。
胡濙说完,底下静悄悄的,老大人诚恳的看着朱祁钰。
他自然清楚,法统对一位新君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惜犯了忌讳,将话说的明明白白,就是为了让朱祁钰明白,不要做无谓的努力。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听完这一番话,朱祁钰的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毫无触动一般。
“大宗伯误会了,今上承继先皇法统,名正言顺,本王岂会有此想法,我所说的不妥之处,也并非指的是这个……”
胡濙狐疑的看了看朱祁钰,确定他没有说假话,方才犹豫开口。
“既然殿下不是指这个,那难不成指的是这份口诏的来历?”
胡濙觉得,这位郕王殿下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他们为了法统来源于何处,都快绞尽脑汁了,这位殿下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说这份口诏不存在。
那还承继什么大位……法统又不能凭空产生!
朱祁钰脸上笑容不变,淡淡道:“本王所猜不错的话,这份诏书,太后娘娘已看过了吧?”
说着,朱祁钰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循。
“对吧,陈学士?”
陈循被看的头皮发麻,但是还是出言道:“回殿下,的确如此,前日太后召臣进宫,问及法统之事,臣便如实所说,圣母便有此议示下。”
这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何况陈循这等身份,被召入了慈宁宫议事,也是瞒不住的事情。
相反的,陈循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位郕王到底有何不满。
虽然前些日子,太后娘娘一直在和郕王作对,处处从中作梗,甚至听说还在宫里对贤妃有所动作。
但是那毕竟都是过去了的事情,这次的法统问题,想要顺利解决,躲不过去的就是太后娘娘这一关。
不说别的,这份口诏是假的不错,但是如果朝廷上下愿意集体为它背书,那它就是真的。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太后娘娘。
如今太后主动提出解决的办法,算是释放了善意,所以陈循的确想不通,郕王说的不妥在何处。
朱祁钰将陈循的脸色尽收眼中,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倒也不怪他们都不明白,前世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处小小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