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枯树枝转眼就被剥掉了树皮,露出了里面带着锈的铁。
这样的人,虽然的确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却也的确承受住了。
老去的国王依然握着权杖,眼中映着没有褪色的翳,每一次挥舞权杖时都依然有力,都依然不容抗拒。
张了张口,柳赫没有敢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只是向沈哲仁鞠躬,然后保持着微鞠躬的姿势,安静地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合上。
“会长,初次见面。”
既然作为下属,就该有下属的样子,更何况五年前还不算下属的时候,他都不敢当面忤逆这位老人,姜禹廷定了定神,走到沈哲仁身前,慢慢弯腰。
“会长?我真的是你的会长吗?”
沈哲仁挥手虚拦住了姜禹廷鞠躬的动作,并不去看这个年轻人,手指随意点了点自己对面的座位。
“我是铉空电子策划部的部长,您自然是我的会长。”
心里蓦地一跳,姜禹廷恭敬地笑了笑,走到沈哲仁对面坐下。
“电子公司的策划部……”
老人眯了眯眼睛,耐人寻味地勾了一下嘴角,换了一个正坐的姿势,踏实地靠着座椅背。
“在那里当部长的人,之前是我那个总觉得自己有才能却不被重用的孙女,再之前是我那个最让我满意的孙子。”
老人把视线慢慢转向姜禹廷,像是把一座山推到了姜禹廷眼前。
无从躲避,无从挪移。
“那么,你又是谁呢?”
老人的话音渐渐散开在空气里。
姜禹廷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
与恐惧和闪躲无关,而是接近真相时的亢奋。
单靠一己之力掀翻沈胜元和沈恩勉曾经都无法稳赢的对手,姜禹廷没有这样的自信和把握。
他对身为生父的沈胜元没有好感,也嫌哥哥沈恩勉管得太多,却不曾质疑、轻视过他们的能力。
即便是同样经过了奥莱格·彼得森的悉心调教,姜禹廷也不敢说自己在能力上可以企及他们。
而与沈哲仁见面,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现在,如愿以偿。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曾经动过刀的下颌,姜禹廷深吸一口气,把视线推向对面。
视线里藏着一些没有赋予重量、也不敢去赋予重量的希冀与“睹人思人”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