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问不出口。
大帝抠紧了塑料袋。
不,死过一次又穿越时间又决定躺平了,如今抛下一切担子的我还有什么问不出口!!
“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要戴着东西挡脸啊,我烦透这个塑料袋隔一层的手感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很难吗?!”
骑士僵住了。
空气僵住了。
时间似乎也僵住了个把小时。
所有出于“一时冲动”的心理褪去,大帝开始感觉到极致的尴尬灌进喉咙,并且发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靠背上很不舒服。
大帝大帝默默地滑了回去,眼神也慢慢涣散回去
“陛下,我不敢。”
骑士摘下墨镜,然后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
他低低道:“我脸上有疤。不想让您看。特别特别丑的疤,所以必须挡起来。”
大帝:“”
哦。
原来如此。
“因为很丑所以必须把脸挡起来”,一点也不神秘,意外是个常规又朴实的答案。
但灌进喉咙的尴尬感哐哐哐变成愧疚感砸到心里了!仿佛刚才是在逼迫残疾人“站起来”!下属刚才拿袖子好像是擦眼泪吧?啊?他是不是被她逼哭了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
想安慰想摸摸想抱抱。
大帝伸出双手,然后极混乱地在空中无端挥舞了一阵,又在骑士重新站起时缩回去。
混蛋上司毕竟还是常见的,手足无措的上司就太丢脸了,绝对要收起来。
骑士并没有看见这一幕,他站起身,走近了她,又重新跪了下来。
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但是,您说了,很不喜欢塑料袋的手感。”
他从后脑勺撕开了一片塑料,又一点点顺着缝,把整个袋子摘了下来。
“我很抱歉。请吧。”
不用再隔着袋子了,他也没有佩戴什么遮挡物。
低低行礼的骑士直接把脸埋在沙发和灯的阴影里,正如他的名讳,黑骑士,藏在永远不会于黄金大帝面前展露的黑暗里——
但他低垂的后脑勺暴露在大帝眼前。
——是灰白色的短发,毛茸茸的又很服帖,仿佛自战场徐徐降落,覆上铁器的雪。
灰扑扑的,没有生机,也没有声色。
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