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小心翼翼折起,塞入袖中。而后,他双手交叠,深深一揖:多谢陈大人,陈大人有心了。
陈礼钦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迹,他送来价值千文的洞子黄瓜时,陈迹没有动容,他说要为其安排东林书院学习、铺平科举之路时,陈迹也没有动容。
唯有此刻,他终于感受到陈迹发自肺腑的感谢。
陈礼钦一时间有些局促,他扶起陈迹:这是做什么?你我父子一场,我为你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
不等陈礼钦说完,却见陈迹回屋穿好衣服、抱起乌云,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去:陈大人,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陈礼钦看着陈迹的背影抬起手来,最终慢慢放下。
刘家巷。
一户破落人家中,传来男人粗重的咆哮声:当初老子说别学医、别学医,你小子非要去学,
说是能给老子赚钱。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打点关系送你学,钱还没赚到,医馆便没了。如今老子花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你们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屋中,桌子上燃着微弱的油渣灯。
地上的青砖缺了角,朱红色的八仙桌也掉了漆。
一名三十余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口中喷吐着浓重的酒气。
刘曲星跪在堂屋门前低着头,他母亲跪在一旁滋然欲泣:老爷,医馆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和星星没有干系啊。”
没有干系?男人冷笑:你说没有干系就没有干系?
刘曲星低声道:那您说怎么办?
男人眯起眼晴:那一日在密谍司衙门与你说话的人,是不是个大官?我见过他,他先前也是你们医馆的学徒对不对。
刘曲星嗯了一声。
男人又问道:我听说他是陈家的人?
刘曲星又嗯了一声。
男人说道:当日他愿意出手相助,说明你们还有同窗情谊,你明日去寻他,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到时候你在司礼监做事,这洛城的达官显贵还不是想拿捏谁便拿捏谁?
刘曲星执道:我不去,我和他没有情谊。
男人抄起桌上的酒碗砸了过去,刘曲星偏头躲开,啪的一声,酒碗在他背后的小院里碎了一地。
刘曲星身边的母亲赶忙搂住自己儿子:老爷,星星不想去便不去吧,赚钱的营生多得是,先前制备局的分红不都给您了吗?那些银子够咱家花好些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