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吴骋当日没走,睡了一觉醒来发觉浑身上下都痛不说,尤其是屁股像打了板子一样。
蒋氏给他看,一见之下被骇得腿软险些站不住,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又找到掌柜的询问情况,甚至怀疑这间客栈不干净,或者是黑店。
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睡了一觉醒来就一身伤,大夫看过也说是棍子打出来外伤。
掌柜的当然不可能承认,“我家祖孙三代都是在镇上开这家客栈,不可能做亏心事。”
蒋氏喊着让下人去报官,吴骋一把拉住妻子。
“别嚷嚷了,请大夫给我开些药。”
看着丈夫不耐烦的眼神,蒋氏瞬间就没有再为他计较的心,心也凉透了。
吴骋扭头面向床内,他没脸让人看见现在狼狈的模样。
他这番反应别说是蒋氏了,便是大夫和掌柜的也看出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清楚。
明白过来的蒋氏客客气气将大夫和掌柜的送走,幸得是掌柜的不与他们计较将他们立马赶出去。
那日丈夫在鹿鸣宴上因何受伤,又被府台大人罚明年不得科考,他回家后没有提半字,但蒋氏问过李庆,威逼利诱之下得知了原因。
如今只一想便有了猜测,也难怪他拦着不让报官,他是心虚不敢。
蒋氏想扔下他在这儿自己先回去,突然涌起一股心慌恶心感,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当初怀儿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从上身到生,足足吐了九个月。
感觉到脸上有凉意,蒋氏摸了一把才发现是她的泪。
她或许,就是这个命了吧。
两日之后在回云岩县的路上遇到一个眼熟的人,对方骑着马经过,只匆匆一瞥蒋氏也认出了对方,那是孟浩杰。
孟浩杰为祖母和父母亲守过了七七,他自是不甘心一辈子就窝在云阳县受人白眼蹉跎一生,与妻子商议后决定到府城去碰碰运气。
府城那么大,他赵家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铺子生意没了,但他还有制香的手艺在身,不怕不能翻身。
比他先一步进城的是他来府城的消息,和朱氏身死的消息。
朱玉红在流放路上染上恶疾,死了。
孟娇娇将信纸扔进点燃丢进火盆里烧干净,“拿出去倒了吧。”
倒了灰烬,也断了前尘。
但,她们和孟家的仇,永远都不可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