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缓缓睁开眼睛道:“长哥!”
“儿臣……儿臣在!”皇太子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天子看了皇太子一眼,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儿子,在他面前都是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哪里有一点为君的沉稳。
天子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皇太子道:“已过了酉时。”
天子侧头道:“朕这才没睡了多久,大臣们呢?”
“回禀父皇,几位勋臣与王世扬今晚守在西山。几位辅臣宿在隆宗门外侯旨,其余廷臣都在宫里宿直。”
天子稍点了点头。
“父皇,内阁草拟的圣旨已是送来?”
天子微微一笑道:“他们这是怕朕反悔啊……”
天子道:“这些大臣们你若事事顺着他们意思去办,他们就会骑到你的头上来,但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最多也就被骂几句罢了。”
“是,父皇。”
“你肯定会问,朕为何今日教你要君臣共治,如今又出尔反尔。朕问你一句若你当皇帝,压得住林延潮这几位辅臣吗?”
“儿臣,儿臣……”
天子不等太子回答道:“内阁的拟旨在哪?”
皇太子双手奉上,天子勉强起身看过后道:“让田义批了吧。”
皇太子一脸不明所以。
“天子可有恩于人臣,人臣不可有恩于天子,今晚你拿出列朝实录,将刘健,杨廷和,徐阶,高拱,张居正的事好好看看,再好好想一想,就明白朕的话了。”
隆宗门外堂内。
林延潮与沈鲤,朱赓都坐在其中。
阁吏都给三人铺好了床及厚被子,但三人却无一人会在今夜在这里入睡。
期间沈鲤道了一句:“皇长子母妃,在宫外毫无背景,但皇贵妃的父兄都在外朝做官,虽说没有操权,但在朝中总有交游,不可不慎啊。”
林延潮则道:“方才中宫,皇贵妃二人都不在启祥宫,唯独太子与恭妃在内,可见在天子早有安排。”
沈鲤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次辅早已洞悉一切,如此沈某就放心了。”
林延潮则道:“是圣明天纵无过于陛下才是。”
当下无话,到了中夜时,三人都喝了一碗参茶,继续强撑下去。
所幸宫里也全无动静。
到了次日清晨,沈鲤与朱赓毕竟都上了年岁,依在桌案上小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