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洒扫的四个小丫鬟,一共十来个人,均跟了过来。
贾琮在炕上坐着,见尤氏来了,忙起身相让,待尤氏坐在炕上后,他避嫌,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
见此,尤氏彻底落下心来。
这孩子如此守礼,将来长大了,必定是个端方君子。
“琮很感激大嫂能够回来!”贾琮道,“琮想说的话,想必俞全家的,已经与大嫂说过了,不知大嫂是作何想?”
“琮兄弟是问我,将来是否还留在这边吗?”尤氏问道。
贾琮看向她,花信之年的尤氏,皓齿明眸,一身缟素,不施薄粉,却依然芙蓉如面柳如眉,光润玉颜,吐气如兰。
这般年纪,就要守寡,贾琮甚为同情,原也担心,她或许早就被贾琏得了手,许是愿意留在西府不必回来。
“是的,若大嫂能够留下,琮还是那句话,长嫂如母,大嫂若能在这个时候帮衬琮一把,将来琮也绝不会亏待大嫂。”
贾琮真诚地道,“琮如今虽然继承了宁国公府的爵位,偌大的府中,琮唯有一个人,上无亲长扶持,下无兄弟帮衬,若非几个昔日跟了太爷们出兵过的忠诚的亲兵,今日这开丧破孝的事,都办不起来!”
“琮兄弟不必妄自菲薄,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外头一应都妥当整齐,便知你有这份能耐。你虽只有一个人,可也只需要住在前院,又未娶亲,我若不过来,你把人卖了,也不必到后院来。”
尤氏说着落下泪来,“你肯让我回来,我也必然愿与你相依为命。不是大嫂子说丧气的话,女人在这个世道,只会更加艰难。琮兄弟自己吃过多少苦,还有钟夫人,你却依然肯收留我,以后别说‘长嫂如母’的话,我以后要靠琮兄弟了。”
她说着,起身就要与贾琮福礼,贾琮忙避开,“大嫂子,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有大嫂子这般信任,琮唯有更加努力,将来才可护着大嫂子平安。”
尤氏只觉得半生的不幸,到了今日,或可结束了。
她想到钟氏,那个从未谋面过的女子,她与钟氏本一般年纪。
可钟氏却为了给儿子挣脱出一条宽敞些的路,早早地把命都搭上了,如今,偏又便宜了她,她心里对钟氏越发敬重起来,也暗自下了决心,也必要坚强些,护着贾琮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