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二舅,之所以能捱得住这份一年看不到几回生面孔的日子,多半是因为没啥牵挂。
弟兄姐妹四个,走了两个了。
就剩他和英子妈。
早年间,自己因为一条腿瘸,加上成分的问题,也没娶上媳妇儿。
县里成立了这么个鹿场,因为太偏僻,没人愿意来。
他这成分不好的,就半自愿地被送来了。
在哪儿,还不是过日子呢?
反正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惦记的,就剩下英子妈一个人了。
但人家的日子过得,哪用得着他惦记?除了有个不争气的女婿,剩下的,哪样能挑出毛病来?
可就是这份当初谁也不愿意干的活儿,还把他给成全了。
等到前两年不再讲成分的时候,富农的帽子一摘,一算计,他的工龄最长,干的活儿还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于是,摇身一变,就成了个正式职工。
铁饭碗一端,就近在鹿场旁边的村子里,取了一个老姑娘。
二舅逢人就说:“哪成想啊,这一步还就是脚后跟打火簾——走着了。”
可以说,二舅除了和二舅妈已经到了不能生养下一代的岁数,没有孩子以外,也算是没啥缺憾了。
二舅刚把鹿圈收拾完,正坐在大铁门前的石头墩子上抽烟,就听见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抬头看时,摩托车已经停在眼前儿了。
这骑手,猛!
“二舅”钱亦文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
看到了后座上下来的董长贵,二舅才恍过神来:“你咋来了呢?”
想了半天,这个帅小伙儿是谁呢?
于是,指了指钱亦文问道:“这是”
“英子女婿,来看看你。”董长贵一边从后驮座上卸下一包东西,一边说道。
“英子女婿?”
老头儿对这个外甥女婿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些年钱亦文干的那些个事儿;
陌生,是因为自打他和英子结婚以后,就再没见过面。
一边往院时走,老头儿一边在心里犯起了核计。
钱亦文看见两边全是鹿圈,倍感亲切。不觉间脚步就偏了,直奔鹿圈就去了。
身后,听见二舅小声问着老丈人:“你把他整来干啥呀?”
“哎呀二哥